“美债危机”是个真命题
美国国债又出问题了！
截至2023年5月9月，美国国债膨胀至31.7万亿美元，超过美国国会规定的上限约3000亿美元。
根据美国财长耶伦的说法，国会再不提高上限，最快于6月1日，政府就要部分关门了。
一旦如此，遭殃的不仅是美国政府，美国经济也会陷入大麻烦，包括引发股市暴跌、加剧银行困境、诱发经济危机，甚至危及美元的国际地位！
美国国债一直被视为全球最安全的资产，是国际金融市场的定价基准，更是美元之锚。它怎么就陷入危机了呢？
构筑在国债上的美元霸权
债务，通常让人感觉不适，令人联想到寅吃卯粮、节衣缩食、艰难度日。
然而，美国债务却是国际金融市场上的香饽饽，是全球央行争先恐后配置的优质资产。当然，美国国债的光环并非生而有之，这一切得追溯到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
1971年，美元与黄金脱钩、其他货币与美元挂钩的布雷顿森林体系轰然倒塌。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关闭黄金兑换窗口，各国持有的美元不再能兑换成黄金，这是美国历史上一次规模空前的全球性赖债。一时间，全球谈美元色变，躲之不及。
为了挽救美元的国际地位，美国急于寻找新的货币之锚。
一方面，美国拉拢沙特，以提供军事保护为交换，让沙特同意以美元结算石油贸易。随后，全球石油交易转向美元，为美元创造了巨大的市场需求。
另一方面，美国规定，石油出口国积累的庞大石油美元，只能用于投资美国国债，因此形成了“石油美元—美国国债”的完美闭环，从而为美债创造了巨大的国际需求。
凭借上述巧妙的设计，美元尽管失去了黄金的支撑，但却找到了美债和石油两个新锚点，美元的国际地位得以长期维持。
但是，美国国债对美元的支撑能力并非是无上限的。超过一定规模，美国国债就会从“美元之锚”变成“美元之鸩”。
对于发达国家，国际公认的债务/GDP的安全线是60%。而20世纪70年代到2007年底，美国国债占GDP的比重从30%缓慢攀升至60%左右，基本处于安全线以内。
但是，经过2008年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疫情两大冲击后，2022年底美债规模跳升至129%！
面对高出国际警戒线一倍多的美国国债，全球投资者不禁心惊胆战，美债还安全吗？
无序扩张的美债
美国国内戏称“美债上限”是“胆小鬼游戏”：每次两党都要极力撕扯一番，但最后，胆子更小的党派总会做出让步。因为，走入死局的代价是不可承受的。
根据美国宪法，政府借款须由国会授权。一旦超出授权，需经国会同意提高上限后，政府才能继续借债。历史上，美国曾多次出现债务上限触顶的情况，但几乎从未导致债务违约。唯一例外是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期间，财政部大楼被部分烧毁。
最近一次债务上限危机发生在2011年。当时，推迟提高债务上限导致美国失去最高信用评级、股市暴跌。但最终，国会还是达成妥协。此后十余年，美国国会多次提高上限，债务违约得以避免。
这一次，美国两党玩得有点大。
今年初债务上限触顶后，两党互不相让、陷入僵局。共和党提出，如要提高上限，必须削减开支，包括废除绿色能源税收抵免，取消学生债务减免，取消50-56岁人群食品券计划等。
在民主党看来，这无异于挑战其执政纲领，削弱其执政基本盘，触及其核心利益，自然是无法接受。因此，民主党坚持“无条件”提高债务上限。
尽管本次危机闹得很凶，但美国国内主流分析认为，在6月1日大限来临之前，两党大概率会达成妥协。毕竟，都一个绳上拴着的蚂蚱，一旦真的政府关门、美债违约，谁都讨不到好。
既然结局毫无悬念，那为什么全球各国仍高度紧张、密切关注呢？
这是因为，经过美国国会一番闹腾，各国突然意识到，美债的安全性正遭受各种因素的侵蚀，包括美债规模迅速膨胀、美国政治社会生态急剧恶化、美国经济实力相对下滑、美元和美国资本市场武器化等。无序扩张的美债越来越成为影响全球政经体系的一个系统性风险。
鉴于美国在50年前就有大规模赖账的“前科”，没人能保证，在巨大的债务压力下，美债持有国不会成为美国政府“选择性赖账”的牺牲品。
全球财富的收割机
“美债上限危机”或许是个伪命题，但“美债危机”是个真命题。
即便美国两党最终能达成一致、提高上限，也只是解决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即美国政府能发更多的债。问题的另外一面是，新增的债务卖给谁呢？
毫无疑问，美债是美国收割全球的利器。这是货币霸权国的特权。仅靠发行美元债务，美国政府便可长期维持巨额财政赤字，让全球为自己的各类支出买单。
1970年开始，境外资金持有的美债规模出现第一次跃升。20世纪80年代到2012年，境外资金的持债比例从10%上升至逾34%。2012年后，该比例迅速下降，2022年已低至23%。尽管境外资金仍在增持，但美债膨胀的速度更快。
换言之，由于美国政府毫无底线大肆举债，美联储不得不亲自下场购债，大搞债务货币化，境外资金的相对吸收能力和意愿变得越来越有限。
2022年初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一些国家甚至开始抛售美债。不到一年光景，美国突然发现，美债不那么“香”了。包括日本、德国、法国、以色列、沙特等美国的盟友，都加入了抛售的行列。
与此同时，全球还掀起了一波“去美元化”热潮，包括俄罗斯、巴西、印度、土耳其、南非、阿根廷、印尼等大型新兴经济体，都开始尝试推动贸易结算的本币化。
对于美国而言，这些都不是好消息。只有其他国家继续使用美元、增持美债，美国才能对内避免债务过速增长引发的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才能对外分担甚至转嫁风险。
一旦美债从“国际游戏”变成“国内游戏”，将引发各种连锁效应，包括导致美国融资成本上升、债务负担加重、美元资产吸引力下降、金融体系压力加大、实体经济活力下降，还会令美国政府收入减少、支出收缩、全球影响力下降，甚至冲击美国的金融和货币霸权……
自相矛盾的债务外交
每次陷入危机，美国都要大搞债务外交，要求其他国家购买美债，助其分担压力。
2008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后，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就任后第一时间访华，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劝说中国购买美债。
在全球合作对抗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中国决定给予美国大力支持。2007年至2012年，中国持有的美债从不到5000亿美元增至1.2万亿美元，帮助美国渡过了危机最艰难的阶段。
如今，美国又想故技重施。今年年初以来，美国财长耶伦、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等多次表达访华意愿，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劝说中国停止减持、转而增持美国国债。
但同时，美国却一脸傲慢、毫无诚意，不仅拒绝取消对华关税，拒绝解除对华科技封锁、出口管制和金融制裁，还继续在台海、南海、东海问题上煽风点火。
如此外交，岂能成功？
美国政府一方面穷得快揭不开锅，另一方面却还在全球四处拱火，债台高筑，到处赊账，不断提高国防和军援支出。美国国内的军工集团赚得盆满钵满，而美国民众却日益困顿，社会日益分裂，经济日益滑向衰退甚至危机的深渊。
如此治国，岂能长久？
文中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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