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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怎样看待中国?

倪刃 黑噪音 2023-11-23
在我的硕士课上,有老师利用多媒体平台做了一个课堂调查:你认为未来50年哪个国家将会领导世界?
主要的选项有美国、中国、印度、欧盟。
课堂上大概有30名学生匿名投票,其中大约20名学生都是来自欧洲。
猜猜结果是什么样?令我惊讶:大约50%的学生投了中国,比美国的比例还要高一些。
其实,来到欧洲这两年,在我接触过的人的言论和看法中,觉得中国非常强大,甚至会超过美国的,占有相当比例——虽然没有50%那么高,但30%是有的。为什么?我想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感受到的,以及媒体的宣传。
生活方面就不说了,尽管“中国制造”在相当一部分欧洲人眼中还是低价低质量的代表,也有很多人在像以往一样吐槽,但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感受到了近年中国制造质量的提升。尤其是手机、电子产品、家用电器这些品类,欧洲人购买中国货的确实不少。一些小商品就更不用说了,基本都是中国造,质量其实也提高了。尽管很多人还是不情不愿地抱怨中国货,但性价比又让他们的钱包走向很诚实,最后还是会买中国货。走在路上,朝一些公寓阳台望去,美的、格力空调很常见;在电器商城,中国的洗衣机、冰箱、电视也到处都是。

“美的”是曼城的赞助商
做生意的人就更不用提了,我也接触过一些。相当一部分欧洲生意人(经营规模稍大的、跨国的)如果不接触中国就很难独立谈论生意。也就是说,其实欧洲相当比例的跨国经济,或多或少都与中国有关,所以做生意的人里面,真正去过中国的比例也最高,当然一般去过的就是上海和深圳。
另外,做生意的人里面,对中国持正面看法的也非常高。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中国经济的活力与丰富的可能性。大到机电、化工,小到华强北、义乌,我都能从接触相应生意的人口中听到那种赞许的语气。

西班牙的“Basar”翻译过来就是百货商店,通常门口会摆放鲜花售卖,店内主要卖各种小商品、五金用品,价格都远远低于本地人开的商店,是当地人最常光顾的地方。
说现实一点,在欧洲人集体躺平的时代,欧洲的商业人士们在中国最容易赚到钱。他们可不得觉得中国好,觉得中国未来能挑战美国么?
这也证明了,充满活力和自由度的对外经济,是中国最大的“软实力”名片。如果这一点能继续保持,未来就是相当可期的。
从媒体方面来说,可能有点超出中国人的认知,就是欧洲的媒体并没有整天抹黑中国。要说倾向性那肯定是有的,比如更喜欢报道中国的负面新闻,更喜欢关注中国那些不好的方面——事实上中国媒体对西方的报道也有一样的倾向性。但是,对于中国的强大,西方媒体也没少说。尤其是在经济总量、军事力量方面,欧洲媒体真的是经常谈论。“第二强国”这个印象其实在媒体表达的潜意识中已经无处不在,无论这种强大带来的是兴奋还是恐惧。时间久了,民众自然也会受到媒体的影响,会觉得中国很强。
说完这个,另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来了:我班上的同学,对中国领导世界这件事持有正面看法的又有多少?
尽管这方面没有做统计,但课堂上很多人都发表了看法。其中大多数看法都是:中国领导世界,是一件好事。但最好的情况是中国和美国共同领导世界。
就我平时接触的人来看,持这种观点的欧洲人也不在少数。但这又是为什么?与美国同属于西方集团的欧洲人,为什么开始期望中国领导世界了?
我观察下来,有两个原因。
首先,欧洲人对自己不抱期望。欧洲人虽然知道欧洲很富裕、生活水平很高,但欧洲人却普遍对未来没有什么信心。我想2008年金融危机的打击最为明显,比如西班牙的经济,就是从2008年开始明显下滑的。德国、法国这些欧洲强国,近几年的日子也不好过(相对过去而言)。所以,欧洲人基本上绝无可能认为欧洲未来会领导世界。
第二,欧洲人普遍不喜欢美国。许多欧洲人认为,世界需要有强国的领导,但美国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美国喜欢抢占资源、喜欢发动战争,有时候美国还在利用强大的力量欺负盟友欧洲。从人文气质上来说,温文尔雅的欧洲人也普遍不喜欢美国那种相对比较强势、我行我素的国家气质。
那么,到底为什么属于西方集团的欧洲人,会认为中国领导世界或者中美共同领导世界,可能是一件好事呢?
这其实并不是因为欧洲人就觉得中国是一个好国家,这样想就幼稚了。事实上欧洲人整体来说对国际政治的看法相对成熟,他们很少有人用“朋友”或者“敌人”这种拟人化和幼稚化的看法,去看待国际问题。他们常见的看法是:世界只有一个领导国家,就容易产生霸权,所以最好有两个国家互相制衡、共同领导。他们肯定希望另一个是欧洲了,但鉴于欧洲不争气,中国的综合国力又很强,他们只能选择中国。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欧洲人其实并不了解中国,就更不要说对中国有什么敌意了。
我见过的欧洲人里面,能说出来中国两个城市的,都算是对中国很了解的了,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北京、上海二者其一。其他的方面了解就更少,比如中餐虽然在欧洲开了很多,但其实愿意尝试的还是极少数。我认识的欧洲人里面很多人连饺子都不知道,遑论火锅这种更响当当的中餐。其他的文化、政治方面,大部分人就更一无所知了。
对欧洲人来说,并不是他们用着美的空调,就会去了解造这个空调的国家——这是两码事。即便文化产业方面,也并不是因为中国拥有庞大的游戏产业,欧洲年轻人就会了解中国——因为中国输出的最有影响力的游戏里面,文化内核并不是中国文化(就像原神里面都是日漫元素)。鉴于中国目前实在是没有什么有魅力的文化输出,他们也就无从去了解中国这个国家——并不是大多数人都有意愿去遥远而神秘的中国旅行。
因此,对大部分欧洲人来说中国就是一个遥远而强大的国家,但又对中国完全不了解。所以中国这样一个“纯天然无害”的存在,如果和美国共同领导世界,对他们来说也就算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了。
欧洲人的文化中,强调公平公正是主流,所以也不存在慕强。因此,也并不存在“中国看上去很强大,我就觉得它好棒”这样一种简单幼稚的心理等式。另外,意识形态方面的差异肯定也是存在的,据我观察,欧洲人对中国的意识形态持有批评态度的其实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往往对“强大国家力量”抱有更多的担忧,因为他们明白强大的国家力量有时候并不等于普通人生活得好。
综合以上,我觉得中国人最好不要有“我们国家很强,所以你们必须尊敬我”这样一种心态,因为人家未必这么想。说实话我作为强大国家来的中国人,也并没有感觉到别人对我有什么特别的看待。在这里,不管是哥伦比亚人、埃塞俄比亚人、美国人,还是泰国人,都是一样的。欧洲人更在意的是,你的个人有没有礼貌、素质高不高。
还是从国家角度来讲,假以时日,中国如果能“双剑合璧”,一方面保持着有活力、有创新的自由经济状态,另一方面能创造出真正有本土文化内核、高质量的文化输出产品,欧洲人可能就会更切实地感觉到中国领导世界意味着什么,好感度可能会更高。
但是,如果中国自身的情况是越来越走向闭塞,甚至经济、文化也失去活力,就将会连目前这些并不算多的影响力也终将失去。
希望这不要发生。(如果喜欢这篇文章,请点击下方“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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