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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 钟叔河:好书会比人活得精彩,活得久长(附“知堂”书影)
钟叔河
《知堂书话》一九八五年编成,一九八六年岳麓书社初版;今年(二〇一五)修订重编,新版仍交岳麓书社印行。前度刘郎今又来,可算物归原主,时间却已过去三十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我从一九四九年始入职场学做编辑,到一九七九年重入职场再做编辑,云里雾里耗去三十年。《书话》初版精平装各印万部很快销完,接着陆续开印《自己的园地》《雨天的书》各种,印到《秉烛谈》戛然而止,至今又过去了三十年。俟河之清,人寿几何,真堪浩叹。
但我却还能够乐观,因为通过编书,我看到了文字的生命力,知道好书会比人活得精彩,活得久长。
《知堂书话》初版印行三年十个月之后,台北百川书局便出版了繁体字直排本,它便有了第二个版本。
第三个版本则是海南出版社一九九七年七月印行的。它增收了不少集外文,又把《知堂序跋》合在一起,篇幅大为扩充,装帧也讲究了;但书本太厚太重,却是美中不足。
二千零四年九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又出了《书话》和《序跋》分开的第四种版本。它印过不止一次,二〇一一年还续约又印了一次;可惜校对不精,初印颇有错字,后来的印本才改正了一些,也没能改干净。
岳麓书社这一回,是它的第五个版本,也是我编的最后一个版本了。
书是供人阅读的,没有人读,书就死了。《知堂书话》三十年中印了五版,说明它一直有人要读,有强的生命力。这生命力,完全来自知堂的文字。知堂这些谈古今中外的书、谈人们读书生活的文章,确实能引人入胜,确实有撼动读者思想的力量,总使我读之不厌,编之忘倦。
知堂的文章明摆在这里,编者所做的不过是将其编辑起来供人阅览,实不足道。但编辑也得敬谨将事,认真进行。《书话》各版,编法均有所不同;最后这一版,面貌变化更大。这样做,无非是想把书编印得更好读一些,只怕事与愿违,端赖高明指教。止庵《知堂与“书话”》、赵普光《〈知堂书话〉的四种版本及其他》等大作中惠予的指教,本书多有受益,在此深表谢意。
人难活过三个三十年。周作人的父亲便只享年三十七岁,早已无人记得光绪时的绍兴秀才周凤仪了。周作人也只活了八十三岁,但只要《安得森的十之九》《阿丽思漫游奇境记》诸文还有人读,还在印行,知堂的名字便不会被忘记。此即是文字和书的一点为帝力所不及的力量,也是我八十五岁还能够乐观的原因。至于《书话》编得如何,好还是不好,比起来实在无关弘旨吧。
钟叔河,湖南平阳人,湖南出版集团编审(已离休),十余岁起即喜读周作人文。1963年起和周氏通信。20世纪80年代初在岳麓书社任总编辑时,即开始印行周氏自编文集。1986年编辑出版了《知堂书话》和《知堂序跋》。1991年作《周作人丰子《岂儿童杂事诗图笺释》。1995年编辑出版了四卷本《周作人文选》。1998年编辑出版了十卷本《周作人文类编》。本人著作有《走向世界》《从东方到西方》《念楼集》《偶然集》《钟叔河散文》《念楼学短》等。
序跋其实也属于广义的书话,周氏对于书的评点认知,自有独到之处,常能在三言两语之间,点出一本书的精要之处。周氏读书,最重乐趣,因而对书趣的捕捉,是其序跋作品最精彩之处。
《知堂书话》三十年中印了五版,说明它一直有人要读,有强的生命力。这生命力,完全来自知堂的文字。知堂这些谈古今中外的书、谈人们读书生活的文章,确实能引人入胜,确实有撼动读者思想的力量,总使人读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