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 | 生态系统“恢复”还是“修复”？联合国环境署、粮农组织新文件restoration中文译法纠正讨论
近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等机构共同编制的文件Becoming #GenerationRestoration: ECOSYSTEM RESTORATION FOR PEOPLE, NATURE AND CLIMATE，已于2021年“联合国生态系统恢复十年”倡议启动之际公开发布，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为了更好地推进生态系统恢复相关的工作，相关领域研究人员和志愿者组织翻译了该文件。
图片来源：联合国生态系统恢复十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
笔者注意到，对于标题，官方译法为《成为#修复一代#：为人类、自然和气候修复生态系统》，将“restoration”一词译为了“修复”，而在文件正文中，大部分采用了“恢复”，部分在措辞时，仍采用了“生态系统修复”。这样一份与联合国生态系统恢复十年息息相关的文件，在涉及到“生态系统”时倡导“修复”，并且文中“修复”“恢复”混为一谈，笔者感到匪夷所思。
在此次翻译过程中，相关领域研究人员和志愿者尽管对于现有的官方翻译版本持怀疑态度，但综合考量，怀着矛盾的心情最后依然采用了官方的标题译法。在译文的文末辅以标注，如下：
（备注：本文标题参考现有官方文件，将“Generation Restoration”翻译为“修复一代”；同时考虑到近年来就“Restoration”一词的讨论和各方的建议，在文本中翻译为“恢复”。）
报告官方译本，图片来源：联合国生态系统恢复十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
2023年11月16日出版的第22期《求是》杂志发表的我国领导人的重要文章《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处理好几个重大关系》中指出，继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必须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正确处理几个重大关系。其中就包含自然恢复和人工修复的关系。
以下为引用原文：
自然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生命躯体，有其自身发展演化的客观规律，具有自我调节、自我净化、自我恢复的能力。治愈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首先要充分尊重和顺应自然，给大自然休养生息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依靠自然的力量恢复生态系统平衡。这就是我们反复强调坚持以自然恢复为主方针的道理所在。同时，自然恢复的局限和极限，对人工修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留下了积极作为的广阔天地。我们要把自然恢复和人工修复有机统一起来，因地因时制宜、分区分类施策，努力找到生态保护修复的最佳解决方案。
要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构建从山顶到海洋的保护治理大格局，综合运用自然恢复和人工修复两种手段，持之以恒推进生态建设。对于严重透支的草原森林河流湖泊湿地农田等生态系统，要严格推行禁牧休牧、禁伐限伐、禁渔休渔、休耕轮作。对于水土流失、荒漠化、石漠化等生态退化突出问题，要坚持以自然恢复为主、辅以必要的人工修复，宜林则林、宜草则草、宜沙则沙、宜荒则荒。对于生态系统受损严重、依靠自身难以恢复的区域，则要主动采取科学的人工修复措施，加快生态系统恢复进程。城市特别是超大特大城市和城市群，要积极探索自然恢复和人工修复深度融合的新路子，让城市更加美丽宜居。
纵观我国领导人的这段表述，其核心要义在于：“生态恢复”优先。首先需要充分尊重和顺应自然，坚持以自然恢复为主，必要时辅以科学的人工修复措施，并将二者深度融合，来持续推进生态建设。
基于此，该文件在涉及到生态系统方面的措辞，建议统一调整为“恢复”。有专家适时指出，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在生态系统修复或恢复实践之前，要识别清楚它处于什么阶段及其存在的问题成因。
那么，“生态恢复”与“生态修复”究竟有何区别？
笔者认为，“生态修复”与“生态恢复”都涉及生态环境改善的过程，但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倘若使用错误，可能导致缘木求鱼、耗费大量资金去“修复”却违反自然之道，结果事与愿违。具体来说，
生态修复（Ecological Repair）：这个词通常描述的是人类对生态系统受损或遭破坏的地方进行人为的修整，更多地强调人工干预。
生态恢复（Ecological Restoration）：这个词则强调利用自然的解决方案，来恢复其生态健康状态。
“修复”更强调人类干预和恢复过程中的改进，而“恢复”则更强调自然过程和系统自我调节的能力。
之所以强调应为“恢复”而不是“修复”，意味着：不是人为的大规模地干预，而是以最小的人为干预来推动自然的恢复。在中文的语境中，“修复”的主体是人类，是一种人为作用，并且“修复”的思想和主张常常站在了生态文明的对立面，以生物多样性破坏为代价。而在生态文明理念的指导下，无论是生态系统还是野生动物栖息地，其生态治理都应是基于自然的恢复而非人为的“修复”。能让其自然恢复就别再采取人工措施进行修复，况且人工修复往往会因为某种自然因素而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恢复成效。
因此，笔者在此呼吁相关方尽快改正译文，建议Becoming #GenerationRestoration译为“开启世代恢复”，Becoming #GenerationRestoration: ECOSYSTEM RESTORATION FOR PEOPLE, NATURE AND CLIMATE译为“恢复生态系统，造福人类、自然和气候”。
（声明：本文仅代表专家本人观点。欢迎留言、点评、批评、讨论。）
文/田文杰 审/绿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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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杰在2023年世界湿地日呼吁：将“修复湿地 刻不容缓”的错误译法改为“是时候让湿地恢复了”！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6698855075644187
参考资料：
《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处理好几个重大关系》
https://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11/content_6915293.htm
推进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处理好几个重大关系
https://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11/content_691530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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